父親的道歉信/向田邦子/麥田

書背文案說她是"大和民族的張愛玲",
有像,也不像。

就張愛玲的備受推崇、神秘氣息、豐產...等特質而言,
這個稱號向田邦子當之無愧;
問題是。我個人很不喜歡張愛玲,卻很喜歡向田邦子。(笑)

她們的作品風格是很像,
以大量的過往為養份讓作品滋長;
張愛玲的作品以小說居多,
但確實也與向田邦子的特色:
"文字很有視覺性,結構頗有戲劇性,而且都是以回憶為故事的主軸。"
有相互呼應的地方。
在她們洗鍊的文字引導下,
讀者只能跌跌撞撞的跟著她們的腳步跳躍,
你不一定清楚她們會把你帶到哪裡、讓你想到什麼,
而這些不確定正是她們的作品老是讓人驚艷的原因。

可是,我還是不喜歡張愛玲,
張愛玲用華美的文字包裹了她自己所相信的千瘡百孔,
讀她的作品的感覺就像她的名言一樣:
"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,爬滿了蝨子。",
文字再華美,我隱隱所感覺到的絕望、混亂、世故與灰色調,
總還是令我不安。

向田邦子就不同了,
這本"父親的道歉信"裡面敘述的許多場景是日本戰時的崩離,
她用戲謔來包裝她自己的灰暗,
於是讀者在微笑的同時,那些不安也沒有那麼嚴重了,
不溫暖,但溫馨,精湛、幽默加上出人意表,
斯多葛主義式的灑脫讀來就沒有那種張愛玲式的負擔;
人生本來就是充滿渾沌與機巧,
我不需要一個作者用她的文字對我不斷的提醒這點,
我只需要有人告訴我,人生就是這樣,所以笑過去就沒事了,
向田邦子的散文裡隱隱透露的就是這樣的氛圍。

1981年,向田邦子死於一場空難,
那是班由台北飛往高雄的飛機,墜毀在苗栗三義,
因著這場意外,台灣成為許多日本向田邦子愛好者的傷心地,
不過我猜想雲端上的她,
應該還是會那樣微微一笑,聳聳肩,
做出個"哎呀呀~~怎麼會這樣呢~~"的表情,然後轉身離去吧!?

與其說向田邦子是"大和民族的張愛玲",
不如說張愛玲是"灰暗偏黑的向田邦子",
我想這樣的註腳是比較準確一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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